德国经济的支柱：结构多样化的家族企业

德国家族企业的模式是丰富多彩的，既有拥有 857 年历史的啤酒厂、3 人烘焙店，也有产品出口全球、价值高达数 10亿欧元的公司。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家族企业。

文/赫尔穆特·科尔曼教授　　罗拉·希伯德

街角那家三人烘焙店与大众汽车（Volkswagen）有个共同点：两者都是家族企业。不过，有一个基本特征可以将两家公司从根本上区别开来——它们具有不同的规模。

美国企业的显著特点是拥有大量大规模的跨国上市公司，与美国不同的是，德国企业的结构则更为多样化。尤其是德国家族企业，它们的规模范围广泛：从微型企业到数百亿元的企业集团。而企业的组织结构以及管理任务所面临的挑战，依家族企业规模的不同而不同。家族企业作为一个整体，其重要性与家族企业的大小等级并无区别。虽然一般的商业管理理论经常会区别对待规模等级不同的企业，并根据公司的规模得出不同的结果，然而，在研究家族企业时，不同规模等级的企业在研究结果上很少出现差异。

本文以在德国最重要的家族企业为考察对象，从数据中考察德国家族企业的结构、分布以及重要性。分析的基础数据来源于德国“10000家最大家族企业名录”，这些数据是专门为“德国经济”咨询机构提供的。

德国公司的规模等级　　

在本文中我们把家族企业定义为，由一个或多个德国家庭在其中拥有支配地位的企业—一般说来，他们拥有至少51%的财产份额；如果是上市公司，他们则拥有25%以上的股权。

德国学者常常以不同的方式区分企业的规模等级，因此，对企业的分类可能会依据性质的不同来区分，比如是企业所有者主导的公司，还是管理层主导的公司；也可能会依据数量标准进行区分，比如，企业的员工数量或者企业的营业额。此外还有依据商法典（德国商法典第267条（§ 267 HGB））中的法律规定进行区分以及各类研究机构如“德勤中等企业研究所”（Deloitte Mittelstandsinstitut）、“中等企业研究院”（Institut für Mittelstandsforschung） 以及欧盟的数据作为分类标准。

本文我们采用了德国商法典第267条的准则，同时采用了德勤中等企业研究所的定义。根据德国商法典，营业额1200万欧元为企业的最低标准。在 “10000家最大家族企业名录”中，德国公司的营业额从1200万欧元到2310亿欧元不等。营业额最高的家族企业是大众汽车公司，营业额为2310亿欧元。就营业额而言，这项研究中最小的公司是巴伐利亚的一家玩具制造商。

图1数据显示，96%的中小企业是德国企业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些企业提供了410万个就业岗位，营业总额达到了大约8800亿欧元。这些企业运营的方式最为多样化。其余的4%的大集团营业总额为1300亿欧元，就业岗位约为590万。这项分析表明了德国中小企业中家族企业的重要性。

200多家价值数十亿欧元的企业归家族所有

通过对DAX3指数企业的对比，我们更容易为200多家价值数十亿欧元的家族企业分类。分析表明，DAX指数中的83家非家族企业的营业额为10亿多欧元。与之相比，营业额均超过10亿欧元的家族企业则多达232个。

分析结果清楚表明，大型家族企业的数量是大型上市公司数量的3倍。如果你将注意力聚焦于DAX30指数公司便会发现，7个成分股为家族企业：大众汽车、宝马汽车（BMW）、费森尤斯（Fresenius）、汉高（Henkel）、费森尤斯医疗（Fresenius Medical Care）、海德堡水泥（Heidelberg Cement）和默克（Merck）。从营业额来看，“德国证券交易所”（Deutsche Börse）是DAX30指数成分股中最小的公司，该公司营业额为29亿欧元。在232家价值数十亿欧元的家族企业中，71家公司的营业额超过29亿欧元（见图2）。如果再将23家价值超过10亿欧元的非家族企业上市公司，与71家营业额超过29亿欧元的家族企业比较，我们会发现，即便在大型企业这一细分群体中，家族企业的优势也很明显：价值数十亿欧元的企业有75%是家族企业。

分析表明，除了对中小企业的研究外—中小企业占比是最大类型的企业，约为96%，对大型家族企业的研究也很重要，因为在德国，大型家族企业的数量比大型上市公司的数量更多。

德国最古老的家族企业已有857岁

“Bayerische Graf zu Toerring-Jettenbach Brauereien Gmbh & Co. KG”（啤酒厂）创建于1160年。如今，这家拥有80名员工的企业的营业额约为2000万欧元。而最年轻的企业是北莱茵威斯特伐利亚（North-Rhine-Westphalia）创建于2014年的烘焙连锁店“卡尔”（Karl）公司，该公司的营业额约为2500万欧元，拥有490名员工。

跨越几个世纪发展至今的格局

从大约6500家营业额超过4000万欧元并有创建年份记录的公司（占全部企业的约91%）中，我们可以看到图3中德国家族企业的格局：

这样一个可持续发展企业的创建年代明细表，会让我们想到，每年要出现多少前途光明的商业模式，才能确保德国家族企业这一格局可以在长达100年的时间里延续下来。

德国家族企业的模式是丰富多彩的，既有拥有857年历史的啤酒厂、3人烘焙店，也有产品出口全球、价值高达数10亿欧元的公司。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背后的家族：每一家企业都由家族掌控，公司的规模不同，其战略行为也不同。可以说越来越清楚的是，家族企业的定义应该扩展，以超越按规模等级区隔的范畴。

这个跨越了几个世纪发展而成的格局，表明了税收—遗产税或者财产税等非收入税收—有多么重要，与英国、法国和美国不同的是，德国的这些税收并没有大批摧毁家族企业。也因此，很多国家的政治家和研究人员对德国的家族企业—“欧洲的增长引擎”—艳羡不已。

作者介绍

赫尔穆特·科尔曼Hermut Kormann

从一家德国家族企业CEO 的职位上退休后，在德国齐柏林大学（Zeppelin University）授课并研究家族企业的战略和治理。此外，他还在数十家公司董事会任职，目前活跃在六个家族企业的董事会中。他经常与中国的家族企业研究机构进行交流，并与中国企业家定期研讨。

罗拉·希伯德Laura Seibold

齐柏林大学博士生及科研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