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里的“意式”领导力

编辑:日期:2015-07-30

《教父》堪称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纽约时报评论称《教父》是自《公民凯恩》以来最出色的一部美国影片;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认为《教父》以精细的笔墨描述了黑手党全盛时期的家族恩怨,在这部格局庞大、情节复杂、人物众多的大制作中,科波拉把整部影片处理得有条不紊、扣人心弦,其高超的专业技巧不得不令人叹服。《教父》三部曲亦可当作一部领导力进阶的教程,电影中对两代教父的刻画深刻入骨,让人过目难忘。而电影所折射出的“意式”领导力也颇令人玩味。

确立关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领导力的核心是一种关系。”智学明德国际领导力中心主任徐中说,“关系是一个中性词,有上下级的关系、同事之间的关系、亲人之间的关系等,关系可以好也可以坏,远近亲疏都能来形容这种关系。那么作为领导者要建立一种关系,首先需要他人的认可和忠诚,一如教父当中表示臣服的吻手礼。”

徐中博士表示,电影所折射出的“意式”领导力表现之一就是对关系的确立。

一是朋友关系。

电影开头,昏黄的灯光,铺洒开一个人的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次清晰。

“为求公道,我们必须去找柯里昂阁下。”

等包纳萨拉讲完,老教父(维托·柯里昂)只淡淡地问了句:“你去报警前为何不先来找我?”

包纳萨拉没有首先去找老教父已经表示了他们关系的疏远,无论那原因是怕卷入是非还是对老教父的所为不敢苟同,至少,在这次事件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以致在电影中老教父说出这样的话:“我们相识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我记不得你上次是何时请我到你家去喝咖啡了。何况我太太还是你独生女的教母。我坦白说吧,你从来就不想要我的友谊,而且你害怕欠我人情。”

值得注意的是,教父时时刻刻强调的一直是朋友、尊重而不是需要多少钱帮他解决掉麻烦。甚至后面有一些略带质问的口气:“包纳萨拉,包纳萨拉,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地不尊重我?如果你以朋友身份来找我,那么伤害你女儿的杂碎,就会受到折磨。你这种诚实人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会害怕你。”

在老柯里昂的步步紧逼之下,一心求教父主持公道为女儿报仇的包纳萨拉终于松动了心理防线,试探性地问:“当我的朋友?”

继而包纳萨拉臣服开始称老柯里昂为教父并亲吻其手背。

这次,出于无奈和彼此互相缔结利益联盟的需要,包纳萨拉还是和教父走在了一起,成为了统一战线的“朋友”。

当然,包纳萨拉为求教父主持公道也接受了他的附加条件:“他日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忙,也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收下这份公道作为小女结婚之礼。”

至此,朋友关系正式确立,利益交换也由此开始。

这种朋友关系在电影里不止是殡仪馆老板包纳萨拉一人,而是包括了向教父求助的各色人等,歌星强尼、蛋糕师等,这一层的关系也烘托出柯里昂的教父形象和他处事的原则: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敌人,只有朋友,只有生意!

二是家庭关系。

电影当中除了对这种朋友关系进行了足够的阐释之外,对家庭关系也颇多着墨。电影开头,老教父女儿康妮盛大的婚礼场面、麦克和阿波萝妮亚在西西里的婚礼,以及第二部中麦克儿子的生日宴会都在展示这种关系。

徐中表示,作为一位家族的首领,处理好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尤为重要。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老教父与三个儿子之间亲疏的关系,在他没有麦克在场即拒绝照相这一点上表现得尤为突出,他清晰地知道三个儿子的优缺点并对麦克极尽保护之意,老教父在临死前和麦克的最后一次谈话中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桑提诺势必会染指家族事业,还有弗雷多,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参与,我干了一辈子,没什么遗憾的。我照顾了我的家人,但是我决不当傻瓜,让那些大人物在幕后操纵我,我不必道歉,那是我的命运,但是我想过,有一天你能当那些操纵别人的人,柯里昂参议员、柯里昂州长之类的。”

无疑,这更像一种保持家族事业长青的策略。

三是社会关系。

这一层主要是柯里昂的社会势力,与政治人物的关系。这些人物并没有出场,完全通过侧面来表达,比如解决蛋糕师的难题时提及的非本区议员;汤姆看贺信时提及的议员、法官。相比之下,这层关系具有更广泛的社会影响力。

徐中认为,种种关系的构建,皆有赖于教父的强大能力和个人魅力,教父本人有非常清晰的价值观和原则底线,以身作则,言行一致。故而能让人信任并忠诚于他。

大局为重:舍小家为大家

徐中在谈到“教父”精神的时候强调,所谓的“教父”精神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类宗教的信仰,绝对忠诚甚至带有盲目的崇拜。他说:“既然已经尊称他为教父,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信任和认可。电影开头殡仪馆老板包纳萨拉对老教父的吻手礼和电影结束时众人对小教父麦克的吻手礼互为呼应,都是表示忠诚之意。”

徐中表示,当年马云带领手下开创阿里巴巴、柳传志开创联想事业都依稀有教父的影子。电影里,巴西尼在说服老教父加入毒品生意时说,时代变了。而纵观眼下社会之现状,教父精神所倡导的信仰、忠诚原则在时代的风雨里依然有其立足之地。

况且,邪恶和正义本来就没有一条很明显的界限,有时不过一念之差,但坏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亦可一步走错,千古遗恨。

徐中认为,《教父》中所映射出的“意式”领导力第二点便是忠诚!无论是朋友、家人、还是社会势力,忠诚都是其成立并发挥作用的强大基础条件。徐中表示,只有忠诚才能不打折扣地去执行,而背叛则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便这样的背叛来源于亲人,电影里,麦克仍然毫不留情地杀了他的哥哥和姐夫。对忠诚之人的绝对重用和对背叛之徒的极致惩罚成为维系教父权威的两大组成部分。

有人说,领导力是怎样做人的艺术,而不是怎样做事的艺术,最后决定领导者的能力,是个人的品质和个性。徐中表示,做人的艺术固然重要甚至凌驾于做事的艺术之上,但这并不表示可以将做事能力弃之不顾。他认为领导力有三个层面即“领导自己”、“领导他人”、“领导业务”。前两个方面毋庸置疑更需要做人的艺术,但第三个层面,做事的艺术也相当重要。

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不考其源流,莫能通古今之变;不明其得失,无以获从入之途。”作为领导者,知人善任是十分重要的能力。

“教父”一名,也非单单是指老教父柯里昂,事实上更涵盖了新旧两代教父的寓意及其变迁。老教父冷峻、强硬、讲义气,做生意像交朋友;小教父冷静、自私、不留情,交朋友像做生意。

在老柯里昂组织五大家族会谈而麦克则是直接诛杀这一事件上就可见一斑。

当是时,老教父的儿子桑尼死于家族纷争,老教父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急不可耐歇斯底里地想着要去报仇,而是无比冷静而坚决地说:“我不要追查此事,我不要复仇。”随后他安排人召集五大家族开会,长叹一声:“火并该结束了。”虽则内心悲恸但仍旧以大局为重。手段温和而不容拒绝,他深知,这样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而且会使家庭时刻陷入一种恐慌的情绪,家族生意也会受影响。

但是到麦克执掌家族事务之后,为了生意扩张和惩罚背叛,直接剪除五大家族,手段残忍而冷酷。麦克并没有继承老教父的处事哲学,也没有很好地处理好家庭与事业的关系,从根本上来说,这主要是基于两代教父的成长经历差异,创业容易守业难,麦克承担的压力是甚于其父的,老教父的威严来自于他的“讲道理”、以心换心的处事哲学,而第二代教父的威严是建立于冷酷的手腕上的。

这差异的来源还是要归于不同的经历,老教父发迹于上世纪初期美国移民潮时期,社会复杂、制度不健全、经济混乱萧条,可以说是身处乱世,老教父独特的处事哲学使其能在乱世之中大有作为,他的处事哲学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西西里的乡土家庭思想也使得老教父非常重视家庭关系,所以第一代教父能得心应手地经营家族事业。

坚持原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正如中国传统儒家思想所倡导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老教父也有他做人做事的底线和原则。同时,这也是电影《教父》所体现的“意式”领导力之三。

这一点集中表现在老教父对毒品生意的拒绝。赌场可以开,但毒品坚决不能碰。在教父庞大的生意帝国中,包括了赌博、走私、烈酒、收保护费、橄榄油等等生意,为帝国源源不断地创造利润。但是,所有的利润合起来,还不如一门新兴的生意——贩毒。毒品利润奇高,毒贩索洛佐请教父提供一百万美金和政府关系的支持,承诺每年不少于三百万的分红,以后会越来越多。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教父不为所动,坚定地拒绝了:“我不得不拒绝你的提议,但请你听我的理由,你的生意利润丰厚,但风险巨大⋯⋯我在政坛上有很多朋友,但我的生意假如不是赌博而是毒品,他们恐怕对我就没这么友好了⋯⋯我不能因为贪婪而危害家族的生计。”

徐中表示,教父权威的树立正是基于此,对硬权利、专家权力和人格权利的合理把握成就了一个经典的教父形象。

而教父一直坚守着这个底线,哪怕是在他被刺杀、大儿子被人谋害后,他不得不低头谈判时,仍然坚持不参与到具体的贩毒中来。这为他家族的基业长青和事业发展奠定了基调。反观贩毒的那些团伙和组织,各种遭遇不断。

纵观三部曲,正如第二部呈现的主题,讲的是新老两代教父的成长史,是他们人生的对比。他们分别在事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维托白手起家,成为美国势力最大的黑社会头目;麦克在父亲的基础上,将事业扩展到西部及南部,使得家族成为一个极度庞大的帝国。而这些都有赖于他们虽身处黑道社会,处理事情虽然会用到一些非常手段,但都深知,有些事情不能碰,“原则不能沦为一张白纸,底线不能任人逾越。”

麦克·柯里昂和其父亲的成长经历差别甚大,麦克是完全生长在美国,自幼受美式哲学的影响,希望当一个安分守法的模范公民,他的家庭思想观念也是美式的,与他父亲相处的乱世美国不同,麦克所处的时代已经是太平盛世了。美国的发展蒸蒸日上,法律完善,政府壮大,这些挤压了家族事业的发展空间,麦克面临巨大的家族转型危机,而第二部之中对峙公堂也是为了使自己的家族事业合法化,麦克面临的困难和压力远远大于老教父,他的成长经历和思维模式已经基本上摆脱了老式黑手党的思维模式,在夹缝中求生的困难,也更体现出坚守原则的不易。

《教父》系列电影中所展现的坚守底线、重视家庭、强调忠诚和建立关系等“意式”领导力哲学,也让后来者有所吸取,有所借鉴。或许,这也是《教父》经典不衰的一个方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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